在台灣上映的德國片不多,像《抽屍剝繭Cutoff》這樣刺激懸疑的探案影片更是少之又少,不過平日倒是常在MOD的CinemaWorld頻道觀看德片,其中也包含赫勒探長的辦案劇。而要觀賞本片,首先得能接受擬真度極高的屍體解剖畫面。
《抽屍剝繭Cutoff》的格局有別於一般較小品的探案劇集,舉凡層疊繁複劇情、緊張氛圍營造、強烈節奏感配樂和流暢細膩剪接…在在令人驚豔,幾位主要演員表現突出,整體成果不遜於好萊塢電影,非常值得在大銀幕觀賞。
本片改編於瑟巴斯提昂·費策克Sebastian Fitze和麥可·索寇斯Michael Tsokos合著的暢銷小說〈解剖Abgeschnitten〉。Sebastian Fitze有「德國史蒂芬金」稱號,台灣也出版了他的一系列著作。而Michael Tsokos是德國首席法醫,小說和電影借助法醫的專業指導,使劇中解剖屍體的過程十足寫實與震撼,成功烘托出找尋線索時的神祕氣息。
劇情敘述法醫保羅·赫茲非Paul Herzfeld(莫里茲·布雷多Moritz Bleibtreu)解剖一具女性屍體時竟發現一個膠囊,裡頭存有女兒漢娜Hannah(Barbara Prakopenka飾演)名字與電話紙條,法醫此時才驚覺Hannah已被綁架。Paul從慌張到冷靜逐步分析,在朋友協助下,依照不同屍體給予的線索逐步接近綁架案核心,融會貫通事件背後的罪惡與悲劇,在千鈞一髮時刻解救了女兒。
故事主軸簡單,在情理法交融下,過程卻繁複迂迴直探人性。導演克利斯汀·艾瓦特Christian Alvart未辜負此好題材,主線支線爬梳有條有理,讓解剖屍體傳遞尋人訊息和揭發一樁樁令人髮指的命案,亦探討司法正義、私刑暴力以及恐怖情人造成的創傷,劇中濃厚的父女親情更令人無限動容。片長兩個多小時就在好奇、恐懼、迷惑、悲傷等多元情緒下度過。
除了以屍體當做線索載體的巧思外,亦善用剪接技巧誤導觀眾所見所思,藉此增加探案的波折以豐饒事件的謎面,相對增添了疑惑和燒腦時刻。直到真相大白後,完全感受整趟抽絲剝繭的暢快歷程。英文片名《Cutoff》與德文片名《Abgeschnitten》有醫學上「解剖」之義,中文片名以「抽絲剝繭」諧音取名抽「屍」剝繭,切題且讓人莞爾。
未拜讀小說,不清楚書中敘述的順序,而電影裡順敘倒敘插敘的時機掌控得宜,今昔主線支線交錯下,聰明的法醫Paul慢慢釐清女兒被綁架之因,並找到相關人事物與藏匿Hannah的地點。
劇中特別設計為了躲避前男友丹尼的女漫畫家琳達Linda(潔絲娜·佛里茲·鮑爾Jasna Fritzi Bauer)、動機不明的見習生英格夫Ingolf(恩諾·黑塞Enno Hesse)、眼神飄忽的黑爾戈蘭島保全人員安德·穆勒Ender Muller(法利·亞迪姆Fahri Yardim)等角色來擾亂觀眾視聽,讓人不停猜測與注意這幾人的動向。
例如,開場時Linda為躲前男友丹尼跑到黑爾戈蘭島,但Linda卻仍被丹尼追蹤到新手機號碼,Linda哥哥與友人也繪聲繪影談論需快快找到這逃脫的渣男,讓大家(我)不禁為Linda捏一把冷汗。結果丹尼一線並不是重點,丹尼也從頭到尾未曾出現,真是虛張聲勢的高招。
Linda倉皇逃躲的段落淡出後,鏡頭一轉,法醫Paul與女兒Hannah相見不歡,倏忽間女兒沒了蹤影。待Paul解剖一名女屍赫然發現女兒遭綁架,電話中Hannah請求爸爸不得通知警察,靜待伊利克Erik給予訊息,追蹤嫌疑犯的線索從此開啟,而這才是主線。Linda與Paul這兩條人物線交錯並進,劇情逐漸走向高潮。
此外,還藉由巧妙剪接故弄玄虛,讓觀眾(我)誤以為開場不久看到的是漢娜Hannah受到綁架歹徒性侵(非常可怕的過程~),到了後段頓覺此支線與主線兜不攏,心中非常著急是否漏看了哪一條訊息。
再加上中後段變態性侵犯前後出現的模樣與遭遇似乎也有落差,質疑自己是否弄錯對象、姓名或看錯了人?所幸仁慈如導演,末段僅用一兩個鏡頭便將這些疑慮全部扳正,所有主線支線終於無誤差的連結成一線了(我焦躁的心情才緩和下來)。
「三」成了本劇的重要數字,三個爸爸(Jens、Philipp、Paul)、三個女兒(莉莉、Rebecca、Hannah)、三具傳訊息的屍體(Rebecca媽媽、女法官、Rebecca爸爸)、三個幫助Paul的人(Linda、Ender、Ingolf),九個人加上變態犯薩德勒Jan Erik Sadler(拉斯·艾丁格Lars Eidinger),即是這宗駭人聽聞綁架案的重要組合。
黑爾戈蘭島有兩具死屍已夠混亂,加上狂風驟雪與鬼魅般的黑夜更添驚悚。而屍體的解剖過程則令人時時拉緊神經不得鬆懈,從每一刀劃下身體所見識到的真實器官模樣,直覺外科醫師根本已經超脫常人膽量。看了法醫和被電話指導的Linda幾場解剖畫面,很想高聲大喊:請戴上口罩好嗎?看著演員掩鼻,似乎也聞到那股噁心的屍臭味啊。
※以下簡述案件來龍去脈:
顏斯Jens(Urs Jucker飾演)的女兒莉莉被薩德勒Sadler綁架凌虐後上吊自殺,Jens請求負責解剖的Paul作偽證,指陳女兒是被性侵犯殺死,這樣必可延長Sadler的刑期,但Paul沒答應。結果女法官僅判Sadler坐牢三年半,讓Jens憤恨難平。
Sadler出獄回歸社會後果然又故態復萌,他這次綁架了快遞公司老闆菲利普Philipp(Christian Kuchenbuch飾演)的女兒Rebecca(Stephanie Amarell飾演),Jens因太累睡著而跟丟了人,等到Jens通知Philipp去救Rebecca時,Rebecca也已被性侵走上自殺路。
兩個傷心的爸爸綁了Sadler,虐待Sadler並割去他的舌頭,後又縫回舌頭並唆使Sadler去殺女法官。Jens和Philipp也決定讓Paul感同身受他們的心情,於是Philipp開車綁架Paul的女兒Hannah,將她關在島上廢棄燈塔的地下碉堡。他們設下層層關卡,讓Paul想辦法從屍體中找出線索救出女兒。
第一具女屍是Philipp的太太,她喝氰化物自殺,她的顱骨內有一膠囊藏著訊息,Paul依此找到Erik。第二具衣服上寫著Erik的男屍是Philipp,他的咽喉有一黃色塑膠球,裡頭有一張女法官相片。第三具屍體是女法官,身上被插入的木棍找到GPS座標數字。
定位座標帶領Paul和Ingolf開車到荒郊野外見到Jens,Jens講完話自殺,Paul從Jens身體中拿出記憶卡,從筆電看到Philipp自殺,但沒有看到Sadler回來把Philipp布置成Erik的屍體放置於海岸邊。所以末段Sadler出現病理所要Linda給他鑰匙以便找獎賞物Hannah,又因計畫被破壞心有不甘還假冒屍體偷偷潛入直升機作亂,最後被Paul利刃一揮削去手指頭葬身大海。
會引發Hannah綁架案,除了性侵犯Sadler種下的惡因之外,恐龍法官對強姦犯判刑太輕,後續未強制其接受治療、未規定其定期至警察局報到、地方警察未對其強力監督…都屬法律不完善之處。當司法無法主持正義,讓受盡屈辱而含恨自殺的女兒白白犧牲,逼得兩個爸爸尋求私刑來懲罰壞人替女兒討回公道。
當年Jens請Paul作偽證時,甚至威脅13歲的Hannah幾年後可能也會遭到出獄的Sadler毒手,後來Jens竟真的聯手Philipp綁架了Hannah。Jens與Philipp的女兒死後兩人沒有生存的理由了,但設局綁架Hannah的作法其心可議,兩人在此也化身成Sadler般的惡魔。
扮演上帝懲罰他人絕對須付出代價,Jens與Philipp以Hannah為餌誘惑Sadler殺了女法官,原本Philipp要殺了Sadler卻被其反將一軍使自己成了線索屍體。所幸Paul及時找到女兒,若讓Sadler先找到Hannah後果不堪設想。
有作惡多端的惡人、有拉人下地獄的傷心朋友,也有素昧平生但傾全力相助的善人。Paul能找到女兒要感謝Linda、Ender、Ingolf三人的協助,沒有他們,Hannah的命運難測。
當Paul遵照指示「跟著惡魔島的光」,找到廢棄的燈塔與碉堡中的女兒。惡魔代表黑暗、光代表光明,莉莉、Rebecca命案與Hannah綁架案就在光明與黑暗人性的衝突中落幕。怪罪父親長期疏忽她的Hannah,終於體悟到父親的愛與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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