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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本片預告片就在電影院如火如荼上映,第一次觀賞時,我把《孤味》看成「狐」味,心中還os矮鵝,片名怎麼取得這麼直白啦?發現錯誤後則有了新的疑問,「孤味」究竟是甚麼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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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只賣一道料理,台語即稱之為「孤味」,這道堅持品質的菜能獨步餐飲界無人能敵,就像劇中的林秀芳(陳淑芳 飾演)以「蝦捲」聞名台南,從路邊攤擴大成餐廳。「孤味」是雙關語,也影射林秀芳二十多年來沒有伴侶的孤單,承受孤獨的況味。

 

中文片名能用台語國語雙重解釋,英文片名也巧妙有神。初看《Little Big Women》時立刻連結到小說兼HBO美劇《Big Little Lies》。BigLittle對比,張力無限:小謊言越滾越大,引發蝴蝶效應變成不可收拾的大事件;大老婆看似擁有法律保障,實際上任何屬於「元配」頭銜應有的權益都沒享受到,婚姻空間與地位非常狹小。個人很欣賞此英文片名,它和中文片名似乎沒有關聯卻意味深長相輔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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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味》原是許承傑導演在紐約大學電影製作研究所製作的畢業短片,故事靈感來自導演外婆的親身經歷,細膩描寫台灣女性的辛酸與堅毅,2017年在全台放映了十幾場,因觀眾反應熱烈即拍成長片,而首齣劇情長片就入圍六項金馬獎。許承傑同時入圍最佳改編劇本與最佳新導演,成果輝煌。

 

陳淑芳於81歲高齡綻放演員光與熱,以本片入圍最佳女主角,在《親愛的房客  》中入圍女配角,演技精湛有目共睹,最厲害的是在兩部片中所展現的表演元素與能量截然不同,詮釋人生的無奈與悲傷層次井然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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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報導,本片約有七成場景在台南取景,讓居住台南的我與有榮焉。片中出現的台南地標不勝枚舉,開場不久火車站即映入眼簾,鹿耳門天后宮、四草大橋、漁光島等地在大銀幕上看起來竟有些時空錯置感,倒是對曾入內用過餐的「府城食府」餐廳很熟悉。

 

既然來到府城古典莊嚴的廟宇,宗教和宮廟等文化特色也不能減省。全劇最kuso勁爆的是靈堂上的佛教念《心經》與道教作法大拼鬥,把台灣多元宗教形態具象化,非常寫實。在寺廟解籤詩一段令人「神」往,我們與神明的距離更近了,人生的苦彷彿就在上上籤中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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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流暢生活化,劇中人物的際遇與我們生活周遭的親戚朋友類似,能引起觀者共鳴。幾個女人的心思和情感表現雖迥異,卻都是能為他人著想的善良女人,不論是親情友情愛情,愈到後段情意愈是溫暖濃烈。

 

編導亦講究細節的呈現,如秀英到醫院詢問蔡美林資料時用手抄寫,孫女不疾不徐用手機拍照1秒解決,一個鏡頭就勾勒出新世代的徹底E化與靈敏。又如三女阿眉(張鈞甯 飾演)從國外回來祭拜亡父,母親在已有身孕的她腹部別上紅線,這是台灣的民間習俗,也是母親對女兒的細緻關懷。秀英人前嘴硬內心對伯昌依然眷戀,在房內拿出伯昌的衣服輕撫,拿盒內的書信相片回憶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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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描述林(于子育 飾演)年輕時,夫妻間因無法處理的家庭和心理因素,致使丈夫陳伯昌楊一展 飾演)留下離婚協議書就遠走他鄉。秀英靠著賣蝦捲養大三個女兒還開了餐廳。辛苦多年,女兒們要為秀英(陳淑芳 飾演)的七十大壽慶生,誰知那多年不見的丈夫竟在這天離世。

 

秀英看著丈夫遺照,想起前塵往事,那些被痛苦不斷啃噬靈魂已千瘡百孔的怨恨該如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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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林秀英的故事,也是秀英三個女兒宛青謝盈萱 飾演)、宛瑜徐若瑄 飾演)、佳佳孫可芳 飾演以及丈夫外遇女人蔡美林丁寧 飾演)的故事,橫跨二十幾年的恩怨情仇,在陳伯昌(龍劭華 飾演)逝世後層層纏繞糾葛。

 

靈堂上,從是否停柩老家、遺照的選擇、誦經的宗教、女兒要不要跪拜亡父…秀英都提出獨斷意見,女兒們實感無所適從,二十多年沒回家的父親,依然對母親對這個家庭發揮極大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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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女佳佳是唯一見到父親最後一面的家人,小時候父親對她的呵護,讓她心裡很敬愛這個缺席的父親,國中時還跑去台北找過父親。佳佳不但挺父親,也愛屋及烏支持蔡阿姨。

 

宛青和宛瑜姊妹經歷過陪媽媽去風塵店找爸爸的不堪,也清楚爸爸離家出走對家人棄之不顧。她倆不像沒遭遇這些事的佳佳那般用力的護衛著爸爸,她倆的人生因父母婚姻失和而受了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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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女兒宛青是常隨舞團到處表演的舞者,生性愛好自由,卻被自認愛她很深其實綑綁她很用力的老公給精神綁架,三年前老公照顧罹癌的她,宛青竟給他一紙離婚協議書。

 

三年後癌症復發,挫敗憂傷讓她快撐不下去,卻依然拒絕老公求和,也回絕舊識關鎮的陪伴。宛青不想像母親秀英一樣自困為籠中鳥,她想為自己的生活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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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女兒宛瑜雖然抱怨大人以她會讀書當作在親戚間炫耀的棋子,私心卻甘之如飴,因為領獎時台北的爸爸就會現身給予鼓勵。只不過後來父親不再出席,連讀到醫學院畢業都一樣。宛瑜不管女兒小澄陳姸霏 飾演)意願,一心一意要她考托福去美國求學,因為宛瑜不希望小澄走一般台灣女人的窄路:讀書、結婚、生小孩。

 

有一次,宛瑜聽到老公楊政賢張翰 飾演接了曖昧不明的電話,當老公叫她來談話時,宛瑜劈頭就問「你要跟我離婚嗎?我要小孩的教育費」,可見宛瑜心中對婚姻沒有安全感,她可能長期對自己心理建設:醫生老公會外遇是常態,遇到老公變節不必吵鬧拿到該得的就好聚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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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養孩子的勞累,被丈夫拋棄的哀怨,不滿不平凝聚成怨懟,導致秀英對人事物的看法有時過於主觀狹隘。宛青三年前得過癌症,媽媽責罵她罹癌是放蕩不羈的後果,潛意識是在指責伯昌以及勾引老公的狐狸精也該有此種下場,這種種偏激思維讓女兒們覺得她太強勢且不講理。

 

小佳佳嘗了離家父親給的一塊軟糖,親情的滋味烙印心中不能忘懷,她不但捍衛父親和蔡阿姨尊嚴,還直接向母親嗆聲:「蔡阿姨對爸爸是真心的,同為女人的妳怎麼不能了解」?佳佳竟沒想通,將龐大事業交給她的就是她口中不明理的母親。佳佳也不知道,縱使伯昌非模範丈夫,但秀英依然視這個最晚出生的女兒為愛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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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們的倒戈讓林秀英錯愕我養你們二十年竟比不上僅名為爸爸的陳伯昌?這樣的話聽來像倚老賣老或討拍,也像情感勒索,是吧?諸多人情冷暖,得有些生活歷練才能看得透。

 

單親媽媽撫養小孩真的勞心勞力,更何況沒有娘家支持的秀英要拉拔三個孩子長大更是難上加難(導演補充「孤味」還代表每一個用己身毅力,為家則強的台灣女性)。但小孩很奇怪,不太能感激每天照顧她們的母親,卻遙想住在天龍國的父親,感謝父親給她們的微薄溫情,難怪秀英心裡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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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四個女兒中只有宛瑜已生養了小孩,養兒方知父母恩,沒生養小孩甚至還沒結婚的佳佳是無法體會養育孩子的辛勞與壓力的。

 

父親給的台北「俄羅斯軟糖」所形塑的甜美餘韻,能比得上母親工作持家養育小孩的勞苦?秀英會給人有壓迫感和距離感,那是她在支撐一個家庭時必須生出的力量,女兒若成了也須為錢奔忙為三餐煩惱的母親才能理解秀英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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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宛瑜生養了小孩,但她的經濟環境優渥與當年貧困還要養三四個小孩的母親是無法相比的。宛瑜說她行醫不是為了賺錢只為了獲得父親肯定和讚賞),未免太理想主義,那是她未曾經歷之前母親被錢逼迫的窘境才能如此誇口。

 

如果家中經濟沒有改善,恐怕她也只能以助學貸款讀書甚至休學,日後在借貸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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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林與陳伯昌感情彌篤,為人謙和溫柔也不搶元配地位,被同事被佳佳當成好女人,在愛情當中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小三,秀英彷彿成了不成全美林的惡老婆,秀英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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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一家人和樂歡喜的氛圍證實伯昌和秀英的感情絕不假,若沒有美林(被動)介入,讓伯昌可以有恃無恐留在台北,經過幾年的淬鍊與省思,原本有愛的伯昌和秀英或許能克服林家的家族風暴,也許有破鏡重圓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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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詢問家人為何父親被林家杯葛怨恨?家族恩怨的真相被埋在秀英的心裡。秀英與美林在廟宇中交談過後,得知伯昌對她有愧,而且仍記得兩人的定情處。

 

孫女當頭棒喝「你們為什麼都不講出來」內心百轉千迴,讓秀英終於對女兒們說出當年拿林爸爸印鑑的是她而不是伯昌,伯昌雖對她無情卻對她有義,獨自背黑鍋從未說出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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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來秀英內心也背負伯昌被誣賴的虧欠,她默默拿出當年的離婚協議書簽下名字,讓美林在告別式上以伯昌老婆身分出席,這是對自己的靈魂鬆綁,對伯昌成為眾矢之的之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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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英愛唱歌,辦完伯昌的後事,唱著「人生的味酸甘甜…花開花謝攏有味」時,心裡已對生命缺憾釋懷、已與放不下的自己和解,也與心愛的無緣的伯昌和解。花開花謝攏有味,花開花謝都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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