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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節,電視台播映幾齣2020年甫上映的國片與韓片,趁此機會觀賞了《怪胎I WeirDo》。這是台灣第一部全程使用iPhone拍攝的劇情長片,精良成果有目共睹,才氣橫溢的導演廖明毅還兼任編劇、攝影、剪接等職,實在令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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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結構簡潔,完全聚焦於陳柏青林柏宏 飾演)和陳靜謝欣穎 飾演兩名「強迫性神經症OCD」(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患者相識、相戀、相處與分手的過程,以及雙方的心境流轉。

 

愛情來得快速又溫馨,消逝得猛烈而殘酷,證明本劇不斷重覆的那句誓言「一切都不會改變的」其實難有實現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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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可分成前後兩段,前段由柏青視角出發,旁白別人眼中的一對怪胎weirdo卻能在工作上互補、在生活中互相扶持,甜蜜又契合,彷彿是命中註定的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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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段柏青的OCD竟痊癒了,此後則以陳靜視角看彼此關係的改變,悠悠述說忐忑心境與逐漸動盪瓦解的戀人世界。

 

由男女雙方的視角來觀察、思考事情,除了維持兩性觀點的平衡,也為末段的翻轉演繹出另一種視野與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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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立基於OCD主線的劇本極具新意,台詞清新幽默又生活化、節奏輕重緩急皆適宜、對比與象徵寓意豐富且切題,每個人都能從故事中獲得多元省思,可算是「小題大作」的劇情片典範。

 

林柏宏和謝欣穎演技自然流暢,兩人對話互動默契十足,悲喜的情緒轉換亦能引發共鳴,是成功的螢幕搭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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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主角背景幾乎一片空白,不但直接就設定雙主角為OCD強迫症者,也從未看到家人、同學或親近的朋友,還可以做悠閒的工作、住很寬敞的樓房。

 

因此,跟其他年輕人有所不同的是,兩人的煩惱不在於食衣住行就業賺錢&和家人朋友相處等事,而是OCD,有OCD時為他們帶來生活不便,沒有OCD時則產生情感的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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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名既然叫做「怪胎」,主角也表現出不停洗手、日日清潔住家、定時起床、家具定位擺放、偷巧克力、穿同一套居家服…等強迫症的怪,外出也必定穿著雨衣保護自己(陳靜還會起紅疹)

 

奇特的是,兩人不論搭捷運、到賣場採買用品、坐路邊攤吃麵、入畫室繪圖,身邊的路人、民眾卻從未投以異樣鄙視的眼光,「怪胎」的定義似乎僅存於主角的病徵與其個人思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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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機拍攝有其經濟靈活輕便的優點,當然也有其限制性。導演與美術指導擅用紅、黃、藍三原色飽和鮮明色彩為畫面注入生命力,也填補稍顯簡略的支線、畫面比例變化與分鏡分隔線則充滿趣味。

 

此外,前段愉悅愜意的輕快音樂,烘托出兩人的奇異行徑幸福感受;後段低沉緩慢憂傷配樂,則映襯出陳靜的悲愁與柏青的不知所措,都讓本片怪得可愛亦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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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胎」這項議題挺沉重的,社會上除了OCD會讓人歸為異類,一些有特殊外顯病症也會被視為「怪咖」,例如有社交互動障礙的「自閉症autism」、搖頭晃腦發出怪異聲響甚至口出穢語的「TS妥瑞症」(Tourette Syndrome)、社交與非言語交際困難的「AS亞斯伯格症候群」(Asperger syndrome)。

 

上述這些疾病也曾被拍過電影,如《雨人》、《叫我第一名 》/妥瑞、《龍紋身的女孩》/亞斯伯格、《會計師》/高功能自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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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如躁鬱症bipolar disorder、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PTSD思覺失調症Schizophrenia等精神疾患也常會受到誤解或歧視,總之,多了解這些患者的特殊行為就能多給予體諒和協助。

 

其實,比起精神疾病者的怪異舉止,旁人難從外表看出端倪的隱性恐怖分子更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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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青與陳靜重覆做同一件事的「變態」是因病而起而非自己所願,陳靜認為得到OCD就像受到上天的詛咒,她無法接受這樣的命運,只要忍到極限就會自我了結。

 

柏青倒是能與疾病共存,沒想那麼多所謂的公平或不公平,他尚能反向思考:如果沒有OCD或如果陳靜真的自殺,他倆就沒機會在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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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知這對情侶的性格一悲觀厭世、一樂觀豁達。他們認識的時間不久,最強的連結點是OCD

 

因為OCD,兩人有了「你懂我」的雀躍與快慰,繼而對對方有好感而同居,但實際上對彼此的了解都很表面、粗淺,當一方心思和行為稍有變動,另一方可能就會失去依靠而倒下,尤其是主動追求柏青的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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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靜想要一直保持兩人共處原狀而和柏青打勾勾。隔天早上柏青看到庭院的鴿子,突然感受到一股悸動與誘惑,他竟可以不穿雨衣就走出去,還能摸摸小草、土壤。

 

柏青嚮往鴿子在天空飛翔的自由,他終於擺脫OCD的桎梏,迎向多采多姿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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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陳靜的寂寞星球因為有一個懂她的人而不再陰暗孤單,但柏青心理與身體卻無預警的關上OCD開關,於是,他能走出戶外去上班,去從事一般活動、認識新朋友。陳靜就算強帶著伯青就醫、求神、問卜、吃符水都於事無補,柏青的生活方式、步調與陳靜漸行漸遠,再強求也無法在同一軌道上運行了。

 

恢復正常的柏青讓陳靜顯得更不正常,「愛的時候/缺點是優點,不愛的時候/缺點就是致命傷」,那條「你懂我」的脆弱連線霎時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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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靜邀請柏青來畫室作畫時,那天老師要求她擺出「墜入凡間的折翼天使」姿態,隱約象徵陳靜終須一人獨處的落寞人生。

 

而那本柏青翻譯的書《罪惡之城》,隱喻柏青的強迫症消失後,選擇出版社同事美裕(鍾瑤 飾演)作伴,內心還是有罪惡感的陳靜離去當晚,柏青坐在客廳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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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段,陳靜又回復獨行俠模式,一人去畫室、一人去就醫、一人去採買,還被巧遇的柏青來個六親不認,原同路人已各走各的路。

 

夜晚,她吃了安眠藥出現奇幻景象,此時,陳靜的狀況竟與柏青互換,所有柏青痊癒後陳靜所經歷過的掙扎痛苦都由柏青再感同身受一遍,而陳靜也走了一回柏青痊癒後面對戀人時的壓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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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段的轉折可視為雙重手法,或許可以想成痊癒的就是柏青,也可以想成痊癒的原來是陳靜,兩種解讀都有其代表的意義,我個人則偏向柏青

 

「柏青模式」重現於陳靜身上時,她晨起看到的是窗戶上的壁虎,壁虎到處吃蚊子蟑螂等壞蟲,牠是守護家庭衛生的大使。壁虎會在窗外,但活動範圍常在家中,也只能爬,無法像可以與同類友伴登高一飛的鴿子柏青。搬離柏青家後,陳靜又回到扮演折翼天使的畫室工作,她終究飛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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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幻夢讓陳靜想通了、放下了。有人曾經懂過我、照顧過我,甚至愛過我,我也應該要給予祝福。好好記住兩人拍下手牽手合照時的真摯情感,或許我的OCD鍵也有關上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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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說明:跟OCD告別的是陳靜,因為末段的壁虎與拍立得相片是真實之物,陳靜打壁虎是現實,柏青痊癒那一段才是夢。 

 

我的想法:然而,這樣一來劇情中兩人拍完相片後的一整段不都成為虛擬幻象了嗎?再者,陳靜與柏青的拍立得相片是在陳靜家庭院照的,陳靜打壁虎是在柏青家,時間與空間都不符。 

 

而陳靜最後所思:「該結束了嗎?在我做這一切傷害他之前」,莫非表示她沒有要和柏青進一步交往了嗎,否則要如何結束才能不傷害到柏青?

 

喔,平日瘋癲率性的陳靜原來這麼聰慧又理性啊,在自己的OCD痊癒一刻就已預知後面殘酷結局而想立馬停止兩人交往,兩個同路人的覺醒與成長路都省了…感覺有點兒牽強呢。畢竟,真正的經歷一遍與夢境中走一遭哪能畫上等號呢!!! 

 

如果是陳靜痊癒,也應該走過兩人交往那段歷程才較合理(也較有意義)吧。唉呀,導演的說明版似乎牽引出更多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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